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蜉蝣(1 / 2)

作者:百里牧烟字数:未知更新时间:未知

和历史上雄才大略一统山河驱逐四夷的庄武帝同车是什么感觉?

萧暥表示压力山大啊!

上车后魏瑄就一言不发地正襟危坐。眼睛偶尔扫到案上的公文,似乎被上面朱红的批示刺到了,立即收回目光。就像一个被喊进系主任办公室训话的学生。

萧暥看得出这孩子很紧张,一直绷着脸。

萧暥心道,孩子你紧张什么呀,我才该紧张好不好?你现在越怕我,我将来的下场就越惨!

想到这里,他觉得应该缓和一下气氛,趁机套套近乎。小朋友,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坑你,见到你绕着走,你也别那么恨我了,咱们和睦相处好不好?

那么问题来了……该怎么套近乎刷好感呢?

如果是现在的孩子,萧暥就可以跟他们聊聊游戏啊小说动漫啊二次元啊,再不然喜欢什么样运动啊,喜欢什么类型的妹子啊。有了共同爱好,什么话都好说了是不?

只可惜,这是在古代,你跟他说这些,人家小朋友云里雾里好不好。

除了最后一个话题,在每个时代都是受欢迎的!对,就是妹子!

可是拜托啊,就算你萧暥不要老脸不顾身份,这是位王子哎,而且还只有十三岁,正是青涩懵懂的年纪,你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妹子是几个意思?你是想进献美色谄媚邀宠?

而且就算是献美邀宠也轮不到你萧暥啊!庄武帝是什么人,将来后宫三千佳丽,皇后夫人昭仪婕妤容华美人,光是史书有名有姓记载的就达五十多人啊!据《庄武史录》记载,武帝到了六十六岁还娶了十七岁的灵容夫人,生了个儿子鸿安王。可见庄武帝在把妹这方面不仅天赋超群,而且精力充沛,还轮得到你萧暥来插手?

等等……还真轮得到。

庄武帝一生之最爱的女子叫贺紫湄,也就是那位芳年早逝的紫湄夫人,庄武帝为她相思入骨,在她去世的几十年里,灵魂画手武帝为她画了无数画像,还让术士施法,让画中人活过来。如果活不过来,就杀术士,在杀了一批又一批术士后,终于有一次庄武帝醉酒后思念深切中画了一张画,画中之人栩栩如生,招术士来一做法,果真庄武帝和紫湄夫人在梦中相会了,庄武帝大喜,赏赐了那术士无数金银珠宝,封为大国师。

这故事血腥又浪漫是吧?但由此可见这庄武帝不仅多情,还很痴情。放到现在,绝对是一大波妹子爱到心尖颤的霸道总裁范儿是不是?

可不巧的是,贺紫湄就是被权臣萧暥处决的啊!!!

记得书中所写的罪名是里通外敌。因为贺紫湄本名慕容紫湄,不仅是夷人,还是个混血美女。所以萧暥就给她扣了个里通外夷狄的罪名!

真不知道这原主是哪根筋短路了,还是一向权势通天太不把皇帝放在眼里,就那么把庄武帝最心爱的女人杀了。你说庄武帝将来收回大权后能不把你千刀万剐吗?!

萧暥心里不由叫苦,看来仇人相见,无论什么话题都有毒,怪只怪这原主真能花样作死!

他按着胸口哀叹了几声,心道孩子你将来谈个恋爱我绝对不干涉!

他心下茫然琢磨自己任重道远的保命计划,皱着眉头,心里正在发愁地紧,忽而感觉到好像从刚才起就有一道目光静静注视着自己。

那目光就像有实体一般,意味明显地从他微蹙的眉间移到修长的眼睫,秀挺的鼻梁,又在温润细腻的脸颊上反复描摹停留不去,最后一路沿着他侧颜流畅的线条向下滑到他颜色浅淡的唇,再比着弧度优美的下颌慢慢下移,观察细致入微,都赶上扫描仪了。

萧暥一动不动,简直被看得心惊肉跳啊,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猫盯着的蝴蝶,那只猫正歪着头好奇地观察着,好像在犹豫是先扯掉翅膀玩玩儿呢?还是直接扑倒摁住?一想到这孩子将来可是要把自己千刀万剐的庄武帝啊,萧暥就觉得这目光如刀,刀刀见血。这是在琢磨该怎么解剖他这张脸吗?

当那目光一路向下移到他颈间时,萧暥实在扛不住了,轻咳一声抬起眼,他这一抬眼间就和一双专注的眸子撞了个正着。

那是双极漂亮的眼眸,黑得摄人,无邪又剔透,俊美的脸上带着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老成,他的神情很复杂,好奇,紧张,探求,又暗藏不明的敌意。

在偷偷观察被抓了个正着后,少年也是吓了一跳,但只一惊之后又立即恢复宁静,魏瑄悄悄垂下头,就像一个做错事等待发落的学生。有点委屈,有点楚楚可怜。

那少年的表情变化太快,一瞬间里翻卷千万的心思让萧暥猝不及防,完全摸不透他在想什么。

“那个……”萧暥觉得他必须说几句话打破一下僵局。

可他还没捞到个话题开口,就听魏瑄低声闷闷道:“上次多谢萧将军送的雕弓。”

哦,这事儿啊,他不提萧暥都快忘记了。不就是一把弓吗,他居然还记得啊。萧暥有点感动。

既然好不容易有了个话题,萧暥赶紧顺着说道:“这弓用得可称手?”

“嗯,这阵子一直在练习射箭,”他又抬起头,眼睛里忽而亮晶晶的,“只是许久不见萧将军进宫了。”

什么?他没听错罢?在等他进宫?这个念头只是无由来在脑子里一闪。随即就有个声音对他道,瞎想什么呢,怎么可能,这魏瑄见到他就像老鼠见猫一样又恨又怕。怎么会希望见到他?人家在跟你客气呢,你还当真了啊?

“哦,我前阵子去民间查访了一趟。”萧暥道。

闻言魏瑄一诧?“将军……去民间了?”

“是啊,臣去了趟安阳城,”萧暥说着就想起那几天的经历,叹气道:“白骨露於野,千里无鸡鸣啊。乱世里的百姓太苦了。”

萧暥说到这里不由有点心虚,因为他知道历史,更清楚原主都干了什么缺德事。那货既然能抛弃西京数万百姓于不顾,自己拉军队去捅曹满,就说明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爱民的人。

所以他现在这副为天下苍生忧国忧民的样子,太装了,简直有点鳄鱼的眼泪的意思。

见魏瑄有些费解地看着自己,萧暥实在趟不住老脸了。还是换个话题吧,毕竟这种国计民生的话题对一个少年来说太沉重。

他突然想起什么,眨了眨眼睛,“对了,臣还给殿下带了个东西。”

然后就在柜子里一通翻找,摸出了一个小玩意儿。

这是在小客栈里在那对姐弟那里买的小竹马,他当时觉得好玩儿,就带上了车,搁着当个装饰品。

前世还是萧宇的时候他有一辆代步的小车,挡风玻璃前常年搁着一只上发条的小青蛙,堵车的时候就让那只小青蛙跳啊跳,从左边跳到右边,再从右边跳回左边,够无聊吧。

此时,他只是当有趣儿就把那只小竹马拿出来:“路上给殿下带的。”

魏瑄蓦地一怔,讷讷地接过来,笨拙拿在手里摆弄着。

见他翻来覆去都不得要领。萧暥凑过来,“来,臣教殿下玩儿。”

他以前和狐朋狗友吹牛喝酒时勾肩搭背惯了,想都没想就挨了上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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